第(3/3)页 “我去。” 一个嘶哑、难听,仿佛两块生铁摩擦的声音响起。 众人回头。 只见一直坐在角落里磨刀的瞎子,慢慢站了起来。他背着那个从不离身的黑铁箱子,手里拄着那根刚才被他悄悄加重了铅块的竹杖。 虽然眼睛上蒙着黑布,但他的脸却是冲着那一坛“水雷”的方向。 “我听得见水流。”瞎子淡淡地说道,“我也闻得见火药味。” 江鼎愣了一下:“瞎子,这是水战,不是陆地……” “水下更安静。” 瞎子打断了他。他走到那艘车船边,伸手摸了摸那个明轮的叶片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。 “只要告诉我往哪撞,我就能把这东西送到阎王殿门口。” “而且……” 瞎子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,嘴角极其罕见地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。 “我也想尝尝,把五层楼高的大船送进水底是什么滋味。” …… 夜深了。 江鼎独自坐在河边的岩石上,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。 河水拍打着岸边,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。 李牧之走了过来,在他身边坐下,递给他一块有些发硬的干粮。 “你真的打算让瞎子去?” 江鼎接过干粮,却没有吃,只是放在膝盖上。 “他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江鼎的声音有些低沉,“而且,你也拦不住他。自从哑巴跛了腿以后,瞎子就一直在憋着一股劲。” “他们这种人,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那把最快的刀。” 李牧之沉默了一会儿,看着河面上那层越来越浓的雾。 “要是输了呢?” “输了?” 江鼎把烟塞回兜里,拿起一块石头,用力扔进黑水河里。 “扑通。” 水花溅起,随后瞬间被黑暗吞噬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 “输了,咱们就在这河底团聚呗。到时候让老黄在下面开个火锅店,咱们接着吃。” 江鼎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。 “不过,在输之前,我要让大晋知道。” “哪怕是旱鸭子下水,也能把这天给捅个窟窿。” 风起了。 河湾深处,公输冶带着工匠们正在连夜给那两艘车船涂上一层黑色的防火漆。而在船舱底部,几十名已经被折磨得吐无可吐的敢死队员,正在在这摇晃的黑暗中,一下又一下地练习着踩踏板的节奏。 “一、二!一、二!” 虽然声音虚弱,但节奏却越来越稳。 那是一种绝境中挣扎求生的节奏。 是北凉的节奏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