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清晨,原本应该传来朗朗读书声的文苑,此刻却是一片鸡飞狗跳。 “这……这是给人吃的?”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,手里捏着个黑面馍,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。他叫张松,是张载的亲孙子,也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子,平时非精米不食,非绸缎不穿。 “爱吃不吃!” 负责送饭的铁头翻了个白眼,把一桶羊杂汤往地上一顿。 “在咱们北凉,这可是好东西!俺们黑龙营想吃还得看军功呢!你们这帮小白脸,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,白吃白喝还嫌这嫌那?” “粗鄙!简直是粗鄙!” 张松气得直哆嗦,指着铁头,“有辱斯文!吾乃圣人门徒,岂能与尔等……” “行了,松儿。” 张载从屋里走出来。他换了一身北凉特有的棉布长袍,虽然粗糙,但洗得很干净。 老头拿起那个黑面馍,掰了一块放进嘴里,嚼得很用力。 “爷爷!这……” “吃。” 张载看了孙子一眼,目光严厉。 “这里不是江南。这里是北凉。这馍里掺了野菜,但也掺了这儿百姓的血汗。嫌难吃?等你饿上三天,这就比龙肉还香。” 张松看着爷爷,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虽然眼神不善但明显比他们壮实得多的北凉人,最终还是委屈巴巴地咬了一口馍。 硬,涩,拉嗓子。 但他咽下去了。 …… 江鼎正坐在太师椅上,手里拿着一份名单,那是张家三百口人的“履历表”。 “啧啧,全是人才啊。” 江鼎一边看一边感慨,“十二个举人,三个进士,还有几十个秀才。剩下的虽然没功名,但也都会写会算。这配置,放在大乾任何一个州府,那都是顶配。” “但是……” 江鼎抬起头,看着站在下面的张载。 “张先生,您这帮徒子徒孙,现在可还是‘花架子’。让他们写文章行,让他们干活……怕是得脱层皮。” “你想怎么用?”张载问。 “我想让他们当官。” 江鼎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。 “现在的北凉,虽然有十万流民,但管理太混乱了。铁头他们只会管打仗,赵乐嫂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。” “我需要有人去管户籍,去管税务,去管纠纷,甚至去管街道卫生。” 江鼎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精光。 “我要把这三百个读书人,撒进北凉的每一个角落。” “让他们去矿山记账,去田间地头普法,去给老百姓写家书,去判谁家的鸡吃了谁家的米。” “这……”张载愣了一下,“让他们去干这些琐事?这可是……辱没了斯文。” “斯文?” 江鼎笑了。 “张先生,您不是说要‘为生民立命’吗?” “不弯下腰去看看地里的泥,怎么知道生民的命在哪?” “而且……” 江鼎从桌下拿出一套衣服。 那不是儒衫,是一套深蓝色的、袖口和裤脚都扎紧了的“工装”。 “从今天起,北凉的官员,不穿长衫。穿这个。” “告诉他们,谁能穿着这身衣服,在矿山或者田里干满三个月,还没被老百姓骂娘,我就让他当那个地方的‘镇长’。” 第(1/3)页